记忆迷城 第十三章
杨一帆将手机转向林轶，指着签到表的末端：“之前只顾着看林海王志峰之后的名字，却没注意到顾杰的名字之后，还有一个人的名字。”
林轶定睛一看，顾杰名字后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个名字，郑浩。
难怪感觉赵梓琛说的“正好”两个字口音奇怪，原来他一直说的，都是郑浩这个名字而已。
“在签到表的最后能代表什么呢？”林轶皱眉，名字写在一起，并不代表他们一定就是一起到会场的。
“关于这个问题，我想我们直接问赵朔就明白了。”杨一帆说道。
“问过。”赵梓琛回答。
杨一帆故作叹息：“我就知道，所以呢？他怎么说的？”赵梓琛指了指林轶：“司机。”然后又指了指杨一帆：“跟班。”杨一帆早已习惯了赵梓琛的刻薄，正要解释，却看见林轶冷着脸扭过头：“不用解释了。”
林轶明白，这个郑浩是陈海等几个公子哥的跟班兼司机。
如果是这样，那林佳死亡当晚郑浩在现场的概率是极大的，而且郑浩作为几个人的跟班，应该对三个人都很熟悉，具备作案的条件。林轶默默点点头，道：“我马上安排人去找他，现在先送你们回去休息。”
林轶将二人送到小区门口，放下副驾驶车窗：“给你们一晚上时间修整，明早我叫小周来接你们。”
车开走后，杨一帆伸了个懒腰，缓解胸口因疲累而产生的压抑感。“这个林警官，好像被你征服了。”
赵梓琛面无表情，开始往小区里走：“利用。”
相互利用而已。
次日，阴雨。
杨一帆被电话铃声吵醒，杨一帆看了看手机时钟，才6点。接通后，是小周：“林队长让我来接你们，我在小区门口了。”
杨一帆二人迅速洗漱完毕，下楼，看到小区门口一辆黑色轿车打着双闪，驾驶位上的小周正在啃饵块。
二人上车后，小周递过来两套饵块：“一个甜的，一个咸的。”杨一帆知道赵梓琛喜欢甜食，将甜酱饵块递给赵梓琛。
小周发动车子，缓慢行驶：“林佳尸检报告出来了，因为被冷冻过，影响了准确的死亡时间推定，但应该就在一个月前没错，所以林佳离开学校那天晚上就死掉是很有可能的事。”
“另外，郑浩是本地人，因此他没有住校，他的住所已经锁定了，林队他们昨晚就过去蹲点了，好像没人在家，现在我们过去跟他们会合。”
车子开到北市区青马小区，一个建于上世纪80年代的小区，楼房不高，看起来已经十分老旧了，单元楼口的墙壁上还能看到孩子用粉笔画下的涂鸦。
小周把车停好，给林轶拨了个电话：“林队，我们到了。”他停顿了片刻，似乎在听林轶的安排，“好的，这就来。”小周挂断电话：“林队他们已经进到郑浩家里了，他叫我们现在上去。”
郑浩家住在一单元三楼，单元楼的楼道很挤，仅能供两人并肩行走。上楼后，就看见三楼右手边的门开着，里面有几个人在各个房间进进出出。
“郑浩的父母在外省打工，平时就他一个人住这里。”林轶见三人到了，停下手里的活，带着三人进屋，并开始介绍。
“这个小区的房子基本都是待拆迁的楼房，小区里大部分住户都已经搬迁走了，只剩下几户对拆迁款和回迁房不满意的住户还留在楼里，这栋楼，只剩下郑浩家一家了，可以说，郑浩是一个人住在这楼里，所以这下子才能为所欲为地做这种事。”
林轶带着赵梓琛几人走进厨房，杨一帆瞬间捂住了鼻子和嘴巴。厨房的砧板上残留着不知什么东西的血液，垃圾桶里装满了不明毛发，整个厨房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。
“这小子心理绝对有问题。”林轶说道，“这些血，还有毛，都是附近的流浪猫、流浪狗的。”说话间，林轶走到卫生间门口，饶有兴趣地看了杨一帆一眼，然后拉开门。
杨一帆看林轶的眼神就知道不对，但下一秒卫生间门内的景象已经展现在他眼前了，里面血肉模糊，都是被开膛破肚的猫和狗。
“这小子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上的厕所。”林轶说道。
赵梓琛走到卫生间门口，蹲下，盯着那些死去的猫狗，默不作声。
杨一帆受不了眼前的景象，也受不了这股气味，走回客厅，朝房子里仅有的两个卧室走去，能远离就尽量远离卫生间。
刚好两个民警正在检查一个卧室，比较拥挤，杨一帆就进了隔壁的卧室。卧室里贴着几张明星海报，还有一张书桌，旁边是一个书柜，好像这是郑浩的房间。
让杨一帆意外的是，郑浩书桌上并没有放任何书本，而是并排放置着七把刀，有种说不出口的怪异仪式感。杨一帆走到近前，没有伸手去触碰这些刀具，如果有尺子，杨一帆倒是很想用尺子稍微测量一下，因为这些刀具就目测来看，每把刀之间的间距是相等的，并且七把刀也是近乎平行放置在桌面上的。
杨一帆只能暗叹这个郑浩的确是疯子。
杨一帆突然想起了陈海和孙恒星，他们都被凶手用刀具刺伤，并且孙恒星还被开肠破肚，如此看来，杀死他们的人应该就是郑浩没错了。
“少一把。”赵梓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，吓得杨一帆一激灵。杨一帆回头看了赵梓琛一眼，再看看桌上整齐排列的七把刀：“你怎么知道少一把？”赵梓琛指着桌面的右边：“宽。”
杨一帆再看桌面，明白了赵梓琛的意思。七把刀排列明显靠桌面的左边一些，桌面右边的留白大约是左边留白的两倍，如果右边再放置一把刀，那整个桌面就刚好被均分。
杨一帆心头一沉：“这小子几天没回来，还揣着一把刀，现在是不是又在哪里躲着准备伤人了？”
赵梓琛咬着食指想了一会儿，道：“同伙。”
这时，林轶急匆匆走了进来：“跟我走，马上！”赵梓琛二人不明所以，但还是跟着林轶走出了房间，林轶大步流星下楼，边走边说：“有人打电话投案自首，自称是郑浩的同伙，说郑浩要杀他，需要警方的保护。”
林轶再次风驰电掣开车来到Y省大学，此时才上午8点不到，加上是阴雨的周末，校园里几乎看不见行人。郑浩将车停在足球场边上，拿出手机拨号。
“我是警察，我们到Y大了，你在哪？”林轶问道。
“致勤楼？在哪个位置？”林轶声音持续提高，听得出急躁的情绪。
“别挂电话，在那呆着别动，我们现在就过来。”林轶一踩油门，车子再次飙出。
Y大的致勤楼是新校区的综合楼，是教学区的最高楼，因此十分容易找到。林轶飞速将车开到致勤楼旁，开门下车，对着电话大吼：“你在哪？我们到了！”
“我在楼顶！”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在颤抖，“他来了……他来了！快上来救我！”最后的声音明显在喊叫了，随后听筒里传来塑料磕碰地板的声音，似乎手机掉在地上了，任林轶再怎么呼喊，对方也不再应答。
“草！”林轶猛地朝楼内冲去，直奔楼梯上顶楼，赵梓琛二人紧随其后。致勤楼共13层，正当林轶冲到第十层的时候，楼外传来一声惨叫，然后一个人影从顶楼飞出，从林轶所处的楼梯间划过。
一声闷响，再无声音。
林轶牙关近乎咬碎，脚下再发力，直冲楼顶。致勤楼的楼顶是由楼梯直接接通的，平时用一扇铁门关着。林轶赶到时，铁门虚掩着，林轶撞开铁门，掏出手枪大喊：“警察！别动！”
楼顶除了一个半人高的栏杆外没有别的东西，一览无余，一个人正趴在栏杆上往楼下看，听到林轶的声音，那人回过头。
那张脸，虽然昨晚才第一次看到照片，但林轶已经深深将其刻入脑海。
郑浩。
“哈哈哈哈哈。”郑浩看到林轶以及对着自己的枪口，非但没有害怕，反而狂笑起来，“这几天脑子里一直在回绕，警察来了怎么办，警察来了怎么办……”郑浩捂住脑子，声音癫狂，“现在我明白了……”郑浩抬起头看向林轶：“警察来了，一样干掉就行了！”
话音未落，郑浩已经冲上来，右手上寒光闪闪，刀上血迹未干。
林轶没想到郑浩敢反抗，他枪的保险并没有开，第一时间无法击发，林轶只能闪身往旁边躲。林轶的身手自不必说，郑浩冲到近前右手一挥，被林轶完全躲开。
郑浩有些气喘：“哈哈哈，哈哈哈。”他举起刀，“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。”林轶从郑浩的神情判断郑浩已经处于精神失控状态，而且对方有武器，林轶没有把握能制服对方。
想到这里，林轶左手微微动作，将手枪保险打开。“郑浩！你已经无路可逃了，我命令你立刻放下武器投降！”林轶作最后的警告。
郑浩神色依然癫狂：“投降？这一幕好像我也梦到过，我受够了！够了！”他抬脚往前踏出一步，林轶凝神，准备射击。
这时，天台门再次被推开，赵梓琛和杨一帆气喘吁吁出现在视野里。
杨一帆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，就感觉有人快步朝他们两人冲过来，随后，是一阵相当强烈的爆炸声，震得杨一帆双耳剧痛，眼前发花。
再看时，就看到一具身体扑到在地，一把刀掉落在地上，由于惯性原因，刀“叮叮当当”不断朝杨一帆二人滚来。
杨一帆看向方才发出爆炸声的方向，只看到林轶神色严肃地收枪，快步跑向方才倒下的身体。
“嗡！”耳边开始耳鸣。杨一帆这才反应过来，方才的爆炸声正是林轶开枪的声音，倒下的身体距离他们俩不过2米，也就是说，方才的子弹也就在如此近的距离从他们面前飞过了。
林轶习惯性看向赵梓琛，随后，通体冰凉。
赵梓琛面色惨白，双眼紧闭，缓缓向后倒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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